“起来嗨!”李白对友人如是说。

33岁的李白,整个夜晚的聚光灯都在他身上。

开元二十一年(733年),李白和堂弟们春夜赏游,宴饮赋诗。他开口就是“夫天地者,万物之逆旅也;光阴者,百代之过客也”。

那会儿的他还没有红,作为“别人家的孩子”他5岁开始发奋读书,15岁时小有名气,但也只算小有名气。27岁娶了故宰相许圉师的孙女,但是岳父也不算太给力,大体上还是怀才不遇的。那又怎样,该吃吃,该喝喝,该唱唱,开琼筵以坐花,飞羽觞而醉月。不有佳咏,何伸雅怀?如诗不成,罚依金谷酒数……浮生若梦,为欢几何?

里外里,得活在当下。再熬上一阵子,就到“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华浓”了。

十年间,被世界记住的三个夜晚

三百多年后,踏着月光走来了另一位“倒霉蛋”。被贬到这里,再贬到那里,身边一直陪着他的,就只有“白月光”了。

同样是“别人家的孩子”,苏轼年少时就“名动京师”,随后又高分通过公务员考试。正当一切顺风顺水时,父亲苏洵去世,而三年守孝后,王安石变法开启,与其政见不和的苏轼自请离京,也由此开启了后半生的辗转之路。

熙宁七年(1074年),快40岁的苏轼来到山东密州,与弟弟苏辙已五年未得团聚。两年后的中秋,苏轼实在没法再让情绪稳定,“欢饮达旦,大醉,作此篇,兼怀子由”,这个夜晚,属于《水调歌头》——

“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古难全。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。”

可惜,愿望总是难以实现。又过三年,乌台诗案,苏轼虽大难不死,但也没享后福,被贬到湖北黄冈受管制。他倒也不在乎了,带领家人开垦城东的一块坡地,自号东坡居士。被贬三年后,“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”,七月十六的这个夜晚,属于《赤壁赋》——

“惟江上之清风,与山间之明月,耳得之而为声,目遇之而成色,取之无禁,用之不竭。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,而吾与子之所共适。”想那么多干啥,这大自然的馈赠,足够尽情享受一辈子了!

转年,好友也被贬到此地。某晚秋月如水,已年近五十的苏轼干脆也不睡了,“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”,这个夜晚,属于《记承天寺夜游》——

“何夜无月?何处无竹柏?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。”

嗨,哪还没月亮竹子啊,但是和自己同样境遇又心意相通的“闲人”朋友,才是最稀缺的啊!

百里夜船的“乘兴而来,兴尽而归”

别看是“书圣”,王羲之也是个“奇葩”的人,当年老丈人来他家选婿,别人一个个都是乖宝宝样,就他露着肚子躺床上吃东西,哎,然后就被老丈人一眼看中了。

到了他儿子王徽之这,这份率性算是原原本本的继承了下来。某个雪夜,他一觉起来,踏雪远眺,饮酒吟诗,心情大好。突然想起,好朋友戴安道正住在百里之外的剡县。嘿,走,去找朋友玩去!

百里之遥所幸水路相通,船开了一夜终于赶到。王徽之走到戴家门口,门也没敲,直接回家。别人懵了,那你这一晚上折腾个啥啊?他说,我本就是一时兴起,所以出发,兴致没了就回来,又何必非要见到老戴呢!

后来戴安道知道了这事,一点没生气,还开心地说,徽之不拘于礼法,全然真性情,不愧是我的知心好友!

这惺惺相惜的两人,这独一无二的兴致,这份潇洒与真诚,可真是一点没浪费这美好的夜晚啊!

当然,古人的夜晚还远不止如此。半夜若不睡,披月光相会。宋代后夜市兴起,普通人的夜生活也愈发丰富,看戏听曲、逛街购物,更有眼花缭乱的夜市美食。不论时代如何,夜晚承载的东西千年未变,人们也始终都在夜晚中安抚灵魂、收获快乐,寻找自我与生活的答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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昼短苦夜长,何不秉烛游?跟着前人的脚步,尽情享受着夜晚的美好吧!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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